图/林博健 文/晏小雅 编辑/席江宏 视觉/管永杰

[alert type=white ]任何一个大都市的白天都是相似的,而夜晚则各有各的精彩。在蚀骨的夜的北京,大凡曾经是热血青年的人,都或多或少会有地下摇滚的情结。在子夜时分的愚公移山,我再次与一群有着这样情结的摇滚党碰面。[/alert]

我用眼睛记录下你的照片

如果有人和我一样,穿过交道口,来到张自忠路。那么你会发现,这条以义士命名的道路,现在已是摇滚青年的聚居地。钟楼哥特与巴洛克的交叠,隐隐穿插着传统古典雕花装饰,冷灰色外墙,红绿木柱,斜阳衰草里,几个小孩子正在台阶上给流浪猫准备猫粮。这个看似安静的小院,却包裹着挥之不去的厚重的历史痕迹,府院之争、纪念刘和珍君⋯⋯这些深埋在历史泛黄册页中的一幕幕史实,都和此处有关。这就是段祺瑞执政府旧址。

紧邻着这座建筑,便是Live现场愚公移山,隐在这旧日维多利亚式灰砖楼的一隅,百年的历史也不过凝炼成一个苍凉的注脚。夜色朦胧,川流不息的车辆汇成北京老城的一道独特风景。路边的花坛上,三三两两挤满了身着黑衣、朋克范儿十足的年轻人。星期五,工作日在这个夜晚结束,周末在这个夜晚上演。秋风乍起,冷月细碎,映衬着段祺瑞执政府的旧围墙上,不断晃动的人影憧憧。这注定是狂欢与躁动的一夜。

推开熟悉的红色木门左转,不同于白日的寂静,一个摇滚的世界霎时跳动在眼前。如果说工体是演唱会的集聚地,那愚公移山就可称得上是地下摇滚的天堂、重型音乐的顶尖。此刻,舞台上灯光绚烂,在FenderStratocaster双切角所演出的性感节奏里,乐手将发梢甩得激情四溢,而台下容纳近千人的庞大空间早已是摩肩接踵,“站”无虚席。这种场面并非每日都见得到,霓虹光影的浮动让这一切有一种不甚真实的热闹,如
同记忆中的长发飘飘、壮志凌云或是一无所有。旧式风扇和新式空调轮番开动,却依然无法驱散愚公移山里一阵高过一阵的热浪,燃烧着痛苦与快乐的蒸腾。人们挥舞着爱与和平的手势,高举着单反或是摄像机,将这里的一切记录下来。

隐在段祺瑞执政府身边的红色木门常被游人忽略,而它隔绝的不仅是两个时代,更是两个世界 F2.8,1.6秒,ISO2000
隐在段祺瑞执政府身边的红色木门常被游人忽略,而它隔绝的不仅是两个时代,更是两个世界 F2.8,1.6秒,ISO2000
F1.8,1/60秒,ISO5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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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个人都有摇滚的耳朵

在这一片摇滚狂人的热浪中,一双挥舞着的、刻满文身长长的手臂吸引了我。我认识他,手臂的主人,一个来自爱丁堡的摇滚爱好者。他似乎也对我有印象,晃动着手中的啤酒吼着蹩脚的中文,这次是专门来听“窒息乐队”的,听完就离开,对重金属之外的东西全然不感冒。

朋克与重金属似乎的确是不相容的,窒息乐队谢幕,便有一群观众散去,不久更多的人又涌了上来,翘首等待下一个乐队的登场。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摇滚类型,就像灵魂的烙印不可磨灭。不相容者丝毫不为所动,但一旦遇见惺惺相惜的同类,便省去了握手寒暄,直接爱上。不论你喜欢什么,子夜时刻,是摇滚的飨宴。

我们的耳朵在平庸琐事中慢慢消磨,于是大抵最多只能承受130分贝的音量,而摇滚,则选择用大于150分贝的“噪”声来振聋发聩。摇滚乐,裹挟着金属、激荡、嘶喊、狂热,怀抱着救赎、自由、情怀、虚无,如一束炽热的光,在如漆的晚上触摸阴冷的墙壁,在黑暗中照亮了来路。演出还在继续,台下挤满了摇滚的拥趸或是仅仅来享受人生的青年。舞台上,酷透了的摄影师正端着长枪短炮猛按着快门。人群的最前端,一个长发哥特装的乐迷潇洒地吐着烟圈。吧台旁,喝着Heineken或Vodka的人们摇摆着自己的狂欢。角落里,一对情侣在热吻,和着金属的节奏,或许他们是真的勘明了摇滚的真谛——爱。其实人们不需要追究摇滚是什么,只要感受到属于你自己的那份震颤,就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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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2.8,1/60秒,ISO5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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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城地下音乐现场

“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,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。”眼上蒙着红布,老程一登台,台下便躁动了起来,有人喊着“亲叔”,惹来周围人善意地笑。唱到高潮处,主持人从台上直接跳了下去,热情感染了全场所有人,大家举着手推着他传来传去,气氛high到了爆点。这便是摇滚的魅力,可以让人奋不顾身。

从崔健到现在,中国摇滚30年了。想想当年的摇滚乐,就像寓言里那个愚公,也是筚路蓝缕,以启山林,一路春光、一路荆棘,也少不了拆下骨头当火把的气势。上世纪90年代初期,北京也还没有专供摇滚乐队演出的场所。除去马克西姆餐厅——那里也是崔健的摇滚产生影响的开端——时常举行各种艺术活动。随着地下摇滚的发展,出现了第一个吃螃蟹的钛金实况演奏室,是之后三里屯的豹豪与五道口的嚎叫酒吧双峰对峙。再后来,如愚公移山这类的小型现场、俱乐部在京城各地发展起来,著名的有位于朝阳区星吧路的新豪运、位于雍和宫附近糖果三层的Star Live、由军械所刘立新开设的五道口的13 Club等等,其中还有经常被摇滚乐人推荐的位于锣鼓巷的MAO Live House。

在愚公移山入口处偶遇梦洋,他是天火主唱兼吉他手,我们曾在MAO有过一面之缘。天火2007年出道,还属于年轻的乐队。记得当时的长发、眼圈、杰克丹尼,在MAO略显昏暗的背景里,梦洋与我们聊金属,聊吉他,聊创作,聊上一辈的摇滚乐人,聊通州和树村。他说除了排练基本不娱乐,他说乐队朋友还是要教琴谋生,他说从外国乐队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了,他说想让摇滚给更多的人听。这就是新生的一代摇滚乐者的状态。他们更重视舞台,他们有着更好的资源和机会,他们离国外的摇滚更近,他们其实没有什么不一样,因为摇滚精神不死。

星光现场、新豪运、愚公移山、MAO、疆进酒、两个好朋友⋯⋯这些Live House 分布在京城各处,它们或者如烟火绽放般昙花一现地存在、或者已经为摇滚乐奉献了十余年的青春、或者历经几度搬迁依旧热度不减。如果你爱摇滚,在这里,你会看到天火、霾晦这样的年轻乐手,也会听到久违的瘦人、周凤岭、铁风筝的联袂演出。它们为地下摇滚独立音乐提供登台演出的场地,也为依旧怀有青春躁动梦的人们保留下寻回青春激情的钥匙。

青春永不凋零,摇滚永不散场。

汪峰说,摇滚乐是一场没有结局的表演。

颜峻说,青春仍在燃烧,谈笑间战士和记忆都灰飞烟灭,地球仍然在爱和废话中运行。

而我们,只不过是第十三节车厢里的流浪汉。

夜,已经静了。Sennheisr里Sober的声音在唱着,即将安静了,即将结束了,没有人能告诉我,我的梦。我把这世界遗忘。也许这恣意的夜晚最终将恣意的睡去,迎接天明。

晚安,北京。

在Live现场没有人不受“躁”这个词感染,即使是初次接触愚公移山的姑娘们也会疯起来 F2.8,1/25秒,ISO2000
在Live现场没有人不受“躁”这个词感染,即使是初次接触愚公移山的姑娘们也会疯起来 F2.8,1/25秒,ISO2000
梦洋在光影中大口吸烟,似乎在享用着演出前颓废弥漫的时光 F7.1,1/5秒,ISO1600
梦洋在光影中大口吸烟,似乎在享用着演出前颓废弥漫的时光 F7.1,1/5秒,ISO1600

愚公周边吃喝玩乐精选

1.蓬蒿剧场 蓬蒿剧场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代表。沿着中戏这条胡同一直走到深处,才发觉“蓬蒿”二字。仰天大笑出门去,我辈岂是蓬蒿人。小舞台有着大格局。 地址:东城区交道口南大街东棉花胡同35号 电话 010-
64006472,64006452

2.多肉植物馆 店里店外很有爱地摆着一盆盆植物,温暖而小清新的感觉。再往胡同深处走,有一家叫MINT的小店也是如此。地址:东城区北锣鼓巷101号电话 13810357726

3.Chictopic 店面不大,进深也就只有几步。靠墙两排成衣,册页上服装很多都是明星出席活动的最爱,而画页上模特便是设计师本人了。地址:东城区南锣鼓巷56号

4.花生咖啡馆 在段祺瑞执政府内,大门进去右拐,坐落于院子里的东南角。藏在老建筑里的咖啡馆,墙上挂着各种地图,斑斓的墙体有种厚重的感觉,闲适又清静。推荐单品 花生咖啡。地址:东城区张自忠路3号段祺瑞执政府院内 电话 010-64030688

5.起司家 一看店面,便知这是芝士爱好者的乐园。店里的装修有种田园的风格,适合下午茶的气氛。地址:东城区东四北大街257号 电话 15010944703,186103356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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